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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死千年轮转
中州云台地势不高,但山顶常年云雾缭绕,踏足其上仿佛置身云端,令人心神轻松,恍然间若飘飘欲仙,恨不能投入其中,体验一回神仙逍遥的感觉,据说还真有不少痴人来此地寻求升仙之道,将名姓刻入石上后纵身从崖边跃下,所以此地又称“舍身崖”。山北有深峡数道,谷内险峰层叠,鸟兽群栖,峭壁耸翠,隐有瀑布激水之声隆隆,虽是罕见的绝险奇景,却因山崖陡峭,以致无人敢下谷一游。
然而此刻,空寂的崖边传来的追嚷之声却打破了山中的清幽。
“素心,你已无路可退。”说话的是一个蒙面黑衣男子,他持刀而立,与身边三人形成合围之势,逼近崖边一名女扮男装的女子,那女子身着白色儒衣,眉目间神色极是清冷,长发被山涧乱风吹得飞扬开来,衣袂猎猎作响,在淡淡的迷雾中婉若天人。
见众人逼近,那女子连退三步,最后一步已退至崖边,松动的碎石被这一踏,“哗啦啦”地纷纷滚落崖下,好久都听不到石子落地的回声。感觉到脚下不稳,那女子又倒回半步,冷冷的目光注视着对面的四人。
适才开口之人怕她失足,万一线索中断,完不成上头交待下来的任务,自己几个也不会有好果子吃,遂停下脚步不再逼进,口中劝道:“素心,只要你肯归顺,说出塞外惊鸿的下落,殿下定会好生相待。”
那被称为素心的女子转头望了望身后的悬崖,嘴角一勾,目中极是讥诮,冷声道:“归顺?然后替你主子回去做反间?哼,你可真是指了条好路给我。”
那人被她呛得一时语塞,的确,在名震朔北的塞外惊鸿手下为间,下场只会死得更惨。顿了顿,他的话不由失了几分气势:“你如今插翅难飞,没有选择的余地!”
素心不屑地笑了笑,傲然道:“我命由我不由人!”话音未落,在众人猝不及防之时,她已决绝地转身纵下崖去,白色的身影翩然如鹤,没入云雾之中,倏息不见。那四人立即冲到崖边,低头下望,却哪里还有半个人影,唯有隐隐笼罩着的迷雾,封锁了那片纯净的世外之地,带头那人忍不住喟然轻叹。
“大当家的,那咱们怎么办?”
带头那人沉吟道:“她既死了,联络上别处的兄弟,回去再说。”言罢不甘心地朝崖下又看了一眼,便率众离去。
数丈之下,素心悬挂在崖壁上,将他们的对话尽收耳中,嘴边露出一丝冷笑。就这点道行也敢出来卖弄,太子果然是无人可用了!
她适才回头时恰好迷雾被微风吹散,眼尖地看到山崖下有一条较粗的藤蔓,微风过后云雾又再度轻笼,这片刻之间心中已有计较。跳崖后她凭借着轻盈的身法,在崖边伸出的松枝借力一荡,再度下落之际右手准确地抓住了那条藤蔓。单手的气力不能持久,她双足一勾,整个人挂在藤蔓之上,忽听顶上传来轻微的“喀嚓”声,藤蔓竟有断裂之势,大惊之下,左手从腿侧拔出锋利的匕首,准确无误的用力扎入石壁缝隙,她便靠着藤蔓和匕首之力半挂于崖上,幸好穿的是白衣,借浓厚的云雾顺利隐去身形。
素心待了片刻后确定他们已经离开,正欲运功提气想办法跃上崖去,却忽然间全身都失去了力气,时间也仿佛减缓了流速,眼见匕首渐渐从指尖脱出,想握紧它,意志却奈何不了分毫,身子从空中坠落,却并未如意料中的急速,只是缓缓地下降,恍若空中的摇床。素心不知道出了什么事,惊慌地看着身畔缭绕的云雾,紧接着一道凭空而现的黑色漩涡将她带吸入,仿佛嗜睡般眼皮渐重,意识沉沉地坠入了黑暗。